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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 司徒三少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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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小小來到司徒老三門口的時候,房門是開著的。

聽到聲音,好象司徒家大老爺也在,杜小小便非常識相的候在房外。

“這件事情不怪你大娘,她已經讓那個叫燕兒的丫頭走人了,這回撥來的丫頭伺候景容半年多,景容也說是個非常守規矩的丫頭。景軒你聽話,不要再鬧性子了,不喝藥身體是不會好的。”

司徒老爺的聲音從房內傳出,聽的杜小小一楞一楞。要不是親耳聽到,她還真不敢相信,平常高高在上、威嚴深沈的大老爺竟然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?

“喝與不喝,又有多大區別。”由內室傳來的男音低沈而陰郁,說不上兩句便帶出幾聲咳嗽。

“當然有,天無絕人之路,連大夫都說只要假以時日,你這身體恢覆到以前是沒問題的,你現在只管放寬心聽話喝藥就是了。我命廚房熬了藥,也派人叫那丫鬟過來了,你等會用了藥就早點休息吧。”司徒老爺的話裏滿是濃濃的擔憂與寵溺。

“爹,您怎麽說就怎麽是吧。”低沈的聲音一邊說一邊咳嗽。

“好,那我先出去,你好好休息。”

聽這聲音像是要出來了,杜小小連忙低眉順目的站好。當低垂著的眼裏出現一雙金絲邊的馬靴時,她忙是彎腰行了個禮。

“老爺。”

“你就是景容房裏的丫頭?”司徒信德從房內出來,看見眼前這個圓潤身影,有些皺眉道。

“回老爺,奴婢叫杜小小。”杜小小連頭都沒敢擡,低低應了句。

“恩,好生伺候三少爺,不準有任何閃失。”司徒信德只是瞧了幾眼,見整體還算順眼,倒也沒再說什麽地轉身離開。

“是,老爺。”

杜小小不禁松了口氣,隨後瞧見廚房的張大媽端著托盤過來,她連忙幾步跑上前。

“張媽,這是給三少爺的藥嗎?”

“咦?是小小啊,你怎麽上這當差了。這是三少爺的藥,老爺剛吩咐的呢。”

“我剛被調來的,張媽,你把藥給我吧,這個時候廚房間最忙了,那裏可是一會都離不了您啊,您快回去吧。”杜小小笑道,然後把盛著藥的托盤接過來。她剛進府那會在廚房呆了半年,知道那的情況,每當晚膳時那裏就忙的人仰馬翻,就跟打戰似的。

“還是你最貼心最勤快,難怪能得大夫人賞識,不像小翠那些人就知道偷懶,活該她們進府這麽久還在廚房間打雜。”張媽一邊數落一邊小心翼翼地把整個托盤移交給杜小小。

杜小小被她說的不好意思,笑著沖張媽又說了幾句,才轉身回到房門口。

“少爺。”杜小小深呼了口氣,亮著嗓音道。

回應她的是好一會的沈默,就在杜小小打算再喊一聲時,房內終於傳來一道低啞的聲音。

“進來吧。”

杜小小吐了口氣,她原以為要站上大半個時辰呢。就在她慶幸的同時,她的腳步於三年來再一次邁進了司徒景軒的房間。

※ ※ ※

房內,珠簾半卷,四周三面窗子大敞開著,素白色的窗簾隨著微風輕揚浮動。

目及所至,幹凈得一塵不染。室內陳設簡單卻不失雅致,墻上懸著幾幅字畫,看落印皆是出自名家的手筆。南面靠墻之處擺著一個巨大的青瓷花瓶,裏面插滿了一卷一卷的名家畫卷。

房內只有一面桌一屏風,書桌的後方坐著一個穿著雪白衣裳的男人。

男人看上去十分年輕,只有二十出頭的樣子。他的臉色白的嚇人,一身的白衣更是襯的整個人毫無生氣。蒼白瘦削的臉上有一雙漆黑的眸子,眼裏平靜如水,讓人看不出情緒。

杜小小看著眼前這名冷漠到令人生畏的新主子,不禁咽了咽口水。

“少爺,請您用藥。”

被稱做少爺的男子只是筆直地坐在椅子上,神情冷漠。清冷的目光在看人時無形帶出一股壓力。好似在看你又似不屑在看你。

司徒景軒只淡淡掃了杜小小一眼,並沒有要說話的意思。

杜小小就這樣端著托盤站了半個多時辰,即便手腕酸的不行,她也不敢有一絲要放下的舉動。

這麽幹站著,滋味自然不好受。可是誰讓他是主子,她是奴才。

杜小小拿著托盤的手開始微微發抖,司徒景軒瞧在眼裏,表情卻是沒有絲毫變動,漠然地像是恩賜般地擡頭看了杜小小一眼,然後低下頭繼續看著手上的書,房內安靜地只有輕微的翻書聲。

就在杜小小手臂又酸又抖時,低沈到有些沙啞的聲音終於響起。

“我不想喝,你端下去吧。”

杜小小微怔,“可是,這是老爺吩咐的。”

“我爹?”司徒景軒皺起了眉頭,輕咳了幾聲道:“你以為,你現在在給誰當差?”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咳嗽,他的眼裏沒有半分笑意,平淡如水的令人心驚。

杜小小一楞,有些驚慌道:“自然是少爺。”

司徒景軒靜靜的望著她,望得杜小小雙腿都要發軟。

良久過後,那不高不低的聲音才響起,卻是帶著幾分嘲弄的意味。

“既然知道,那你還杵在這做什麽。”

※ ※ ※

杜小小看著眼前的房門傻了眼,她就這樣被趕出來了?

捧著托盤,杜小小有些氣結的站著房外,什麽嘛,以為自己是少爺就了不起啊。

他愛喝不喝,和她沒有半點關系,她自然樂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
可是她現在是他的貼身丫鬟,他若是有半點閃失,首該倒黴的就是她杜小小。

眼下是形勢比人強,她要不要冒著被趕出府的危險再進去次看看?

杜小小忍不住猶豫,就在這時,一道非常圓潤溫和的聲音響起,“小小,你怎麽站在這?”

一名身穿藏青色華服的男子緩步走來,杜小小瞧了眼,連忙微微行了個禮。

“大少爺好。”

“恩,怎麽端著藥站門口?可是三弟使性子了?”司徒景容見杜小小露出為難的神情,心裏也猜到一二,不禁輕輕笑了聲,“給我吧。我了解三弟的脾氣。”

“謝謝大少爺。”杜小小松了口氣,然後像是怕他會後悔般,連忙把托盤往前一遞。

“你啊。”司徒景容有些好笑地看了杜小小一眼,“你先在這候一會,等我出來了你再回去。”說完就轉身示意杜小小開門。

“是,謝大少爺。”杜小小忍不住感動,連忙上前幫自己的前主子開門。

大少爺果然溫柔體貼,不怪府裏的丫鬟瞧了他連話都不會說,只顧著臉紅呢。

見司徒景容進了房,杜小小本分地把房門帶上,然後安靜地佇立在門口。

看著眼前富麗堂皇的司徒府一點點地被黑暗淹沒,她只是本能地覺得,自己與這地方格格不入。

擡頭望月,她不由得感慨。

入府三年來,時間過的很快,可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又是無比的慢。她很久沒看見娘了,也不知道她怎麽樣了。

進府前,娘曾握著她的手說,“小小,杜家以後就全指著你了。”娘的這句話,她至今還想不通。

想著,杜小小的腦海裏不禁回想起剛剛入府那會,那時她什麽都不懂,什麽也不會,沒見過世面更沒見過這麽大這麽漂亮的房子,來的頭幾個月還經常迷路,呆呆地任人嘲笑也不會回嘴。

若不是有張管事照應,她想她都呆不到三年,早被人趕出府或是自己受不了逃出府去了。

張管事曾經說過,世界上沒有真正天真的人,只有缺少被磨練的人。

這句話用在她身上是最合適不過了。

“在想什麽呢,連主子出來都不知道。”

“啊——”杜小小驚訝一聲,好一會才回過神來,“大少爺好。”

“把裏面的碗端出去,你也去休息吧。”司徒景容溫和地笑道。

“是,奴婢這就去。”杜小小呆呆地應了聲,然後快步走向房。

房內,司徒景軒只披著件單衣坐在桌前,單手捧著書,看見來者也只是微微擡了一眼。

只是那一眼,卻讓杜小小差點回不了神。

月白色的薄衫輕貼著他的肩膀,有些失紅的臉色被燭火映得通紅,顯得俊逸非常。一頭如水般光滑的長發有些隨意地灑在耳側,頭頂僅以一只白玉冠半束起來,襯的整個人文雅十分。

“還不出去?”

清泠的聲音拉回了杜小小的思緒,察覺到自己竟看的失神,當下不由得鬧了個臉紅。

“是。”杜小小有些羞愧的輕聲應道,然後拿起放著空碗的托盤退出房。

大腦完全無法運作,只剩下那張在燭火中的面容不停的跳躍。

難怪燕兒,小琴,紫瑩都行差踏錯地幹了糊塗事,這個病老三的確有勾人魂的本事啊。

剛才就一眼,她的心到現在還紊亂地靜不下來——

這種感覺,真奇怪。

※ ※ ※

見那個圓潤的身影出去了,司徒景容慢步走到桌前,笑道:“我的包衣小奴才明天開始就伺候你了。”

“大哥可是舍不得?”司徒景軒從書本裏擡起臉,語氣淡淡道。

“還真有點。”司徒景容笑笑,又道:“小小是個好姑娘,直腸子,沒心眼,三弟你別太為難她。”

“怕我為難她,大哥就盡管帶回去啊。”司徒景軒低下頭,漫不經心的翻了一頁。

司徒景容輕笑一聲,“我倒是想,不過那丫頭是個事精,大事糊塗,小事機靈,讓她來三弟這磨練磨練也好。”

“因為自己的娘搶了別人的相公,所以特地賠個丫鬟過來贖罪麽?”司徒景軒合上書,黑色眼眸裏看不出半點情緒,只是非常平靜的看著眼前這名笑的一臉溫柔的男人。

“大哥可真是會做生意啊,難怪能把府裏上下打理地井井有條。”

“三弟,你誤會了,我不是這個意思,我——”

見眼前的人著急地想解釋,司徒景軒微微垂下眼,不緊不慢地說道:“夜深了,大哥請回吧。”

司徒景容見自己碰了個硬釘子,當下有些無奈地笑道:“好吧,那三弟你也早些歇息吧。”

輕輕“恩”了一聲,直到聽見關門上響起,司徒景軒才捂住嘴咳紅了臉。

肺裏又癢又痛,難受的很,司徒景軒咳的整個肩膀不住抽動,身體因咳嗽向前傾的慣性碰翻了手邊的茶杯。

陶瓷破裂聲在安靜的夜裏顯得格外清脆,淡色的茶漬在他最愛的避塵白毯上一點點浸染開來,像朵正要盛開的花般,只是這一切看在司徒景軒眼裏尤為刺眼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全章更完,日更需要鼓勵,希望大夥不要霸王的說,星星眼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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